当我提出分手的时候,半边的身子都在发麻。
知道家里出事,我辞职跟随父母到了瑞士,我跟徐无双也开始了一段遥遥无期的异国恋。
都说时间和距离会冲散爱意和想念,可我好似反过来了,时间越长,折磨人的想念如同一根驻扎在我心里生根发芽的刺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钻心的疼。
我们算着时差打电话,透过巴掌大的屏幕去抚摸隔山隔海的爱,我总是会哭,没说几句就要哭,徐无双哄着我,我反而哭的更加凶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。
徐无双一直在申请休假,而我在他终于得到假期准备起身来瑞士找我时,跟他提出了分手。
“大雨别闹,我,我已经申请好了,票也买好了,我来找你,很快的,你等等我,等等我啊,求你,别这么快放弃,这对我太残忍了,大雨,回来,求求你,别不要我。”
徐无双哭了,这是分开一年里我第一次听到他哭,可惜来不及了,我意识开始昏沉,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后,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挂断电话。
对不起,师父。
我没想过自己会活,可还是被朋友救了。他几乎贴在我身边,走哪跟哪,我嫌他烦,所以答应他好好治病。
等再次回国,已经是八年后。
我把本属于我爸妈的公司夺了回来。在一众闹事的人群中,我看见了徐无双,像是注定好一样,堂堂刑侦队长难得管了一次片警的活儿就遇上了。
我穿过人群拉住他,红着一双眼看他,我不该委屈的,我没有资格。
徐无双见我如同陌生人一般,他从我身边走过,一句话也没说,连眼神都不分给我半分。
我开始死皮赖脸的追求他,每天都去警局堵他,徐无双的脾气更坏了,他总是黑着一张脸,逼急了还踹我几脚,我就任他踹,这是我应得的,我活该。
我从夏天追到冬天,站在警局外冻成了雪人,徐无双终于心软了,他总会对我心软,我知道。
他把我带回家,把我扒个精光,屁股打的又红又肿,还用手铐将我拷起来质问我当年为什么就放弃了。
我避重就轻,解释的颠三倒四,徐无双最后也听糊涂了,倒在我身边搂着我,他说,知道回来就好,知道回来就说明你还爱我。
我鼻子开始发酸,爱,怎么不爱,我爱他爱的发疯。
那天之后,徐无双并没有给我名分,还是很凶,我想问但不敢,最后只能把自己灌醉,拉着他问,徐无双,你原谅我了吗?原谅我吧好不好,就一次,原谅我。
徐无双答应了,宠我哄我的师父又回来了。
我很高兴,几乎每天都想跟他腻在一起。
公司准备上市,开新闻发布会时一个记者忽然站起来问我,八年前,你的父母惨死家中,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也是目击者,这件事是否你也参与其中,争权夺利。
话筒被我打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嗡鸣,天旋地转,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,终于在一片惊恐中失去意识。
等再次醒来,我看见徐无双双眸通红,他手里攥着我一直藏起来的药,我开始害怕,害怕徐无双嫌弃我,所以连忙解释我已经好了,真的,不会再犯了。
在我亲眼目睹父母惨死,我便患上了抑郁症,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过来的,只记得我一心求死,骗了徐无双,割下仅剩的念想与牵挂,只求老天让我死掉。
可惜没有如愿。
我朋友也走进病房,我一猜就知道是他告诉徐无双我的事情。
徐无双将我搂在怀中,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我,不怕,我在呢,外面什么样子你都可以不在乎,如果你想,我们就一起面对,如果你不想,我就一直护着你。
我有些不知所措,心脏绞着疼。
我忽然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死掉。
真好,我还有徐无双。
半月后,我公开了当时在瑞士所有的调查经过以及最终的审判结果,我没什么好怕的了,哪怕伤口被剖于大众供无数人踩踏,就是一块烂肉,早就没有了神经,更感受不到痛。
我有徐无双。
他们都不懂。
我有徐无双,一切都知足了。
一个小短篇,疗愈我的失眠。